《知己》这出戏的主角是清代才子顾贞观，就是那首著名的诗词《金缕曲》的作者。他的好友吴兆骞因科举舞弊案被流放宁古塔后，他为了营救好友多方奔走，最后还去相国府上当了二十年的教书先生，甚至在宴席上为其屈膝，历尽波折之后才终于盼得故人归来。
可一别经年，曾经风流倜傥的江南才子已经被生活折磨成了一个苟且偷生的猥琐小人，顾贞观多年来的奔走全成了笑话。 ①
这是一出文人大戏，老师们演技好，本身代入感就很强，再加上我这会儿刚巧跟关山重闹了别扭，我看完整场，莫名其妙地还产生了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到谢幕了我都还陷在剧情里没走出来。
散场的时候，我转过头偷看了一下旁边的关山重。他平常连电视剧都不太爱看，也就偶尔跟我一起看看电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这样子的艺术形式。
看起来至少没有感到很反感？我揣摩着他的神色，感到了一阵庆幸。
但更大的可能性是他根本就没认真看。
关山重准备已久的竞赛被我彻底搅黄了，这个时候能有心思欣赏剧目才是件奇事。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剧院，我却听到了一阵淋淋沥沥的雨声。
我们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天，我就只带了一把伞，但此刻天空拢了一层雾，满世界都飘着一层水汽，雨滴落在地面上激起一圈儿水花。
关山重闷着头往前走，我举着伞在后面追，伸直了手臂把他罩在了伞下面，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是我第一次看话剧现场，特别特别喜欢。我很想跟关山重沟通一下，但再好的剧目比起未来来说都微不足道，我不敢开口，只好静默着往前走，鞋子踩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都压成小朵，生怕惊扰了他。
关山重停在了路中央，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突然开口：“是出好剧。”
我拿不准他这会儿在想什么，点点头，嗯了一声，示意我在听。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
我不明白他具体在指什么，只眨巴着眼装傻。
他把手机递给我，页面上亮着一条短信。你该告诉我，他说。
我低头看屏幕，发信人是“孙老师”，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如果关山重去参加比赛了的话，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他应该还在比赛，一出考场开了手机就能看见。
小老太太唠唠叨叨了一长串，大意是你是个很好的学生，不管比赛的结果如何老师都为你感到自豪，也希望你不要心灰意冷，数理化不分家，凭借你的脑子，转去数竞现在还来得及。
可小老太太没料到关山重根本就没去比赛。我把他拐来看话剧了，所以她绞尽脑汁给关山重做的铺垫白费功夫，还让关山重在话剧开幕之时知道了我费尽心机瞒着他的东西。
他那么聪明的脑子，这条短信的内容结合着发送时间，他要是反应不出来比赛有问题才是不对劲。
我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关山重。他有耐心极了，一直沉默着等我开口。
我想说我拿不出证据，我只不过是偷听到了老师的对话；我想说我觉得这些事脏的不行，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想保护你，虽然现在看上去我失败的一塌糊涂…...
我说不出来。我最后只能告诉他，我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以宁愿被我当做胡搅蛮缠？”
“嗯。”
我给了他个单音节，拒绝交流。
关山重没说话，一片雨声中，他沉默着往前又走了两步。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听见他叹了口气。
突然知道这些，还是很难过吧？我在心里猜测。
然后他伸手从我手上接过了雨伞，伞面往我这边倾斜了一下。
我转头去看他，被他伸手点了点脑壳。
“傻。”我听见他这么说。
-上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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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我打算去学表演。”关山重放下筷子，在餐桌上丢下了一颗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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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处两段内容杂糅了360百科、百度百科、我上课听老师说的和我自己概括的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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