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禾说:”那这位小兄弟真是个很迟钝的人了。”
薛成钰深深看他一眼,说:“是呀,很迟钝。”
山路泥泞不堪,徐禾走一会儿又觉得,诶不对呀,“你说人蠢,又说人聪明的,这不自相矛盾吗。”
薛成钰回答:“两个方面上的。”
徐禾:“哦。”
系统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非常之无语:“宿主......”
徐禾正在回想自己见过的人,一一对号,回他:“你又怎么了。”
系统觉得它需要一段代码让自己暂时失语,不然真的,好想告诉他真相。理智告诉它不可以,要克制,于是它弱弱说:“没什么,你继续聊,开心就好。”
徐禾说:“我开心个屁啊,我兄弟爱上了个男的,我还得找出那个人帮忙探探口风呢。”
系统心里又急又苦又蛋疼,但它不能说,它选择自闭:“......好吧,你开心就好。”
徐禾惊了,什么疾病,都说开心个屁了!系统这是听不懂人话了。
最后,徐禾还是没发现是谁,于是问薛成钰:“你说他好看,具体什么样。”
已经到了山底下,雨也变小。
薛成钰收伞,动作风雅。空山新雨后,面对徐禾的提问,他似是出神了会儿,很快转过头,笑了一下,眼睛里疏离冷淡之意散了,含温柔。他本就气质出众,容颜清俊,这样的一眼看的徐禾都微愣。似春风吹开冻土,情感却在破土的一刻戛然而止。
薛成钰说:“天下无双。”
徐禾:“???”
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薛成钰又缓缓笑道:“遇见他,让我对人之一生,都有了新的认识。”
徐禾惊讶,“比如?”
薛成钰一笑:“没有比如。”
徐禾怔愣,突然感到一丝别扭。薛成钰有喜欢的人,而他居然现在才知道。亲密无间的关系里多了个秘密,多了那个他口中独一无二的人。
只是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会没印象呢。
徐禾问系统,系统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几次询问无果后,他也就淡了心思。
在宣州的这些日子,说忙也忙,说闲也闲。除了第一次勘察地形、水位外,他再也没去过河边。治水的方法工部其余人都有了方向,他看过,觉得没问题,整个人便松懈下来。
把宣州此行当作旅游。
平日里就逗逗鹦鹉,游游街,看看热闹。
没几日,太子也到了。
太子在宣州只停几日,便要去下一个地方。太子的模样七分像成皇后,三分像惠安帝,性格温厚,平易近人。徐禾幼时没去过几次东宫,并不熟,所以只是恭敬有礼地客套了几下。
而太子到宣州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一件足以成为佳话的事。
反正徐禾是看的啼笑皆非。
适时是宣州的迎春佳节,男男女女锦衣风流,熙熙攘攘在街头。迎春节,宣州素有赠花簪花的习俗,男子向女子示好,赠与花,若是女子有意,将花簪在发上,便是一段佳话了。
太子行过朝献大街时,本来好生生的天气,莫名其妙就刮起了大风,吹乱杨柳也吹乱了楼阁上女子的衣裙,她轻声叫了声,伸手去理鬓发,手中的花却掉了下去。
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太子的发上,纯白的花带着清幽幽的香,太子微愣,把花拿下,转过头就对上懊恼匆忙跑下楼打算捡花的少女的眼。
太子不了解风俗,只当是物归原主,谈笑里把花给了少女。
而他背后的一干宣州官员,全都目瞪口呆。旁边围观好事者,不知他身份,瞎起哄起来。
而少女愣愣的,见太子气宇轩昂年轻英俊,脸上飞上薄红,把花接过然后害羞地转身。
提裙上楼时,步伐却慢了下来,众目睽睽下,把花插入了发中。瞬间又是一群人叫好贺喜。
太子性子好,一头雾水,偏头轻声问什么情况。一位宣州官员擦着汗,颤抖着跟他说明了原因。太子殿下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然后又是尴尬,又是好笑。他抬头,对上悄悄躲在帘幕后往下偷窥的少女清润的眼,温柔一笑。
徐禾没忍住,差点笑出声,他躲在薛成钰身后,不让太子发现,把笑憋了回去。
薛成钰:“笑什么。”
徐禾道:“这算不算风降奇缘?哈哈哈哈我想到了不久前,我初回京,明月楼前也被人这么天降奇缘了一把。不过,太子对这姑娘是真有意思,我对那人是真避之不及。”
薛成钰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事实上,避之不及也是正确的。
徐禾眼一瞥,发现刚刚那一阵大风真的吹来了不少花,他脚下就有一朵。很小的,大概是从树梢上落下。黄色,边缘一层白,小巧可爱。徐禾捡起来发现花上还有细细的梗,一时来了兴趣,赠给薛成钰:“我也给你一段风中奇缘。”
薛成钰视线冷淡落在他手上,垂眸道:“你认真的?”
这还有什么认真不认真的说法。
徐禾只当是玩笑,说:“是呀,入乡随俗——你是不是应该把花簪头上,这样咱们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薛成钰深深看他一眼,由得他胡来,语气平静:“好呀,你为我簪。”
徐禾道:“你这姑娘真是麻烦,赠了你花,还要我亲手为你簪。”
薛成钰笑一下。
他为了配合徐禾,稍微低了下头。
徐禾也是没想到薛成钰真会那么配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都到这份上,他决定把这个玩笑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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