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身穿店员制服的黑发少年已走过拐角不见踪影,明叶才微挑了挑眉:“喔,配合……是吗?”
深知自己此时多说也无益,白发的少年轻咬住了下唇,一言不发地皱眉思索着什么。
“那么,既然是能力的话,用在我身上也无妨吧?”
乍然听到对方这惊人的发言,少年不禁错愕地睁大了眼:“什、什么?”
“所以说,”明叶表情不变,认真地看着少年的褐色双眸,“那个叫‘干涉’的能力,也让我感受一下啊。”
“……就是因为没办法对你使用,才会说你是特别的啊。”少年低声下气地解释着的声音丝毫无法给人以信任感。
明叶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伸手将桌上的手机和充电宝收回身旁的单肩小包里,俨然一副准备离去的样子——在她将要触碰到背包肩带时,少年急切而恳挚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再一次就好!再一次……这回我们出去!路上随便你选一个人!你选中谁我就对谁发动能力!怎、怎么样?”
望着对方那不似作伪的殷切神情,以及似乎快要从眼眶中溢出的、不被信任的慌乱,明叶最终还是心软了。
“喂喂!你们要去哪啊!”在后厨正为二人准备免费饮品的三岛冷不丁无意间从小窗中瞥见了那两个离去的背影,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了外面,等待他的只有尚未完全关闭的自动门和店门口随着晚高峰的即将到来而逐渐增流的往来人群而已。
“……嘛,这是不是进展顺利的意思呢?”三岛失笑着摇摇头,转身再次投入自己那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中去。
事实上,对于少年来说进展顺不顺利已经不是重点了,而明叶也在随意地叫住街边一个身穿神父服装的中年男子、并装模作样地问了一番路之后,彻底地对少年所说的“同类”一事感到了失望。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在往来路人及此时橘色夕阳的衬托下,少年却从未有此刻这般感受到眼前这个总是温和有礼地笑着的少女、竟也能表现出如此的漠然和疏离,“以前……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一定是……”
“闹剧玩够了吗?”明叶对他的最后一丝耐性也已完全消磨殆尽,此时不过是出于良好的教养才没有让那股因被人戏耍而产生的气恼影响到自己的语言神经中枢,“如果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那很好,你成功了,你也成功让我度过了一段无所事事的休闲午后——就这点来说我还是该感谢你的。不过这种低劣幼稚、还容易被戳穿的把戏还是别用的好。”
“不,不是……”
“那么,后会有期。今天非常感谢您的时间。”对少年苍白无力的解释毫无兴致,明叶丢下这句道别的话语便准备转身离开,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脚步一顿,补充了句,“啊,还有一点我刚才就想说了。如果你想把你那个所谓的能力称为‘干涉’的话,就不要用什么夺取意识或者身体控制权的梗来伪装了——毕竟,在物理学中会产生干涉现象的两列波,可是频率相同、振动方向平行的特殊波,而也正是因此,双方才能够产生共同影响的相互作用。”
“多读点书没坏处,这样哪怕装逼也不会被人打脸了。”
这是渐行渐远的异国少女,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良久,怔怔地站在人行横道上的少年才抬手抚上自己的双眼,双肩渐渐从平静变得开始颤抖,最终不顾周遭行人的侧目和退避,爆发出了一阵狂乱而张扬的大笑:“哈、哈哈哈哈,竟敢对我……人家……不对,俺……本大爷说出这样的话!”
直到笑得筋疲力尽,就连眼角也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后,纤弱气质不再的白发少年才在路人的低声议论与指指点点中缓缓放下了手,猛地抬头看向那只停在路灯上的翠色鹦鹉,自言自语般地露出了一个张狂的神经质笑容:“绿色的家伙……你之前的提案,本大爷接受了!”
……
“呐呐,小夜昨天和主人都去了哪些地方呢?这个发夹和手链,也都是主人选的吗?”
不知这是今天第几次被那些洋溢着满满热情的藤四郎们包围了,小夜左文字天真而略显迷茫的脸上,也终是比起平时来要少了些许那股不知由来的苦闷之意:“嗯。礼物,都是主人让我转交给大家的。”
“诶?这个算盘和小判模样的钱包也是?”初来本丸没多久的博多藤四郎顿感惊讶,他还没能像其他兄弟一样好好和主人说过几句话呢,“但是主人是怎么知道……”
“哈哈,大将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啦!”黑发黑瞳的短刀少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回给我的伴手礼也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东西呢!”回想起如今房中那几卷记载并讲解了古往今来各种计谋的兵法书,厚藤四郎就觉得眼前似有一扇崭新而未知的大门正在为他缓缓开启。
“小~夜!”乱不满地出声唤回小夜左文字分给其他人的注意力,“你还没说,这个发夹是主人在哪家店选的呢!下次我也要让主人带我去那里!”
本丸特有的春日气息吹拂下,小夜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上仿佛也隐隐泛起了带有明朗情绪的暖意:“……啊,抱歉,让我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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