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黛面色变得很不自然,不知该接不该接,并没有伸手。
夜离便直接握了她的腕,将紫莲放入她的手心。
“好了,药引到手,快让张硕配置解药,让凤台主解毒吧。”
夜离说完,转身便走。
巧黛脸色一白。
凤影墨更是呼吸沉得厉害。
夜离轻轻笑,自他身边经过,衣袂轻擦的瞬间,凤影墨一把握住她的腕。
“夜离,你听我说!”
苍哑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颤抖。
巧黛秀眉轻蹙,也喊她:“坊主请听我解释!”
夜离便真的停住了脚步。
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一个要说,一个要解释。
好,她听着。
然,两人却都同时沉默了。
最后还是凤影墨率先开了口:“你先让大夫看看,然后,我再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夜离扭头便走。
他连忙一把将她的手臂拉住,“别走,我说……”
夜离便再次停了下来,侧首看向他,一瞬不瞬。
凤影墨眸色极深,同样盯着她。
“怎么?要不要我给你们起个头?”夜离轻勾着唇角,一抹浅笑如花。
其实,对于他们的沉默,她完全表示理解。
因为,就连她,她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呢。
从冼州的路上,巧黛刺杀沈孟未遂,躲进她马车的下面那一刻说起吗?
还是从更早,巧黛跟她大哥在那个繁花似锦的春日深情相拥的那一刻说起?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就是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若不是昨日在涧下她摘果子的时候看到凤影墨,跟了过去,她可能会被永远蒙在鼓里。
当时,她感觉身体不适,又是眩晕,又是干呕,她才意识到出事了。
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一直被凤影墨、三爷、陌千羽、霓灵、易敏、巧黛各种事情所缠,以致于每月如期而至的月事没有来,她都没有注意到。
她是医者,她会探脉,结果也果然如她所料。
喜脉。
她怀孕了。
算算时日应该是凤影墨跟沈妍雪大婚前,他们两人在凤府的那次留下的。
说实在的,她的心情很复杂。
有激动,有欣喜。
毕竟那是她跟凤影墨的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可是也有担心,也有忧虑。
他们还面临着许多困难,凤影墨还未真正脱困,她还是陌千羽选进宫的女人,很多很多。
但是,再多,也阻止不了她那份得知自己腹中孕育着一颗爱的结晶的亢奋心情。
正好凤影墨路过。
那是他们三人分工以来,他们第一次遇见。
当时,她甚至还觉得这就是天意。
在她得知有喜的那一刻,第一时间,让他出现,第一时间来跟她分享这份喜悦。
她跟了过去,她要将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他。
然,老天永远是最会开玩笑的高手。
上一刻给你这世上最极致的喜,下一刻便当头给你一棒,让你下地狱。
他进了边上一个非常隐蔽的小山洞。
她没想到的是,山洞里住着一人。
她更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然是巧黛。
她不知道,巧黛几时在那里的,为何在那里?
她只知道,若不是青天白日,若不是她胃中还难受得要命,她都怀疑这一切都是在梦中。
很明显,两人关系匪浅。
因为凤影墨一走进去,巧黛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就像是专门在那里等他的一般。
凤影墨将她扶在草垫上坐下来,问她感觉如何?
巧黛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想来是身体不适。
巧黛叫凤影墨“爷”,凤影墨叫巧黛“巧黛”。
对,巧黛,而不是阿洁。
足以证明两人的熟稔程度。
可笑她还一直担心,怕他,怕陌千羽知道了,阿洁就是巧黛。
却原来,自始至终,他都知道。
蒙在鼓里的那个人,是她而已。
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们两人会是那种关系。
毕竟,那年春天,巧黛在她大哥怀中情动娇羞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
所以,她想,或许巧黛只是凤影墨的人而已。
人跟女人是有区别的。
凤影墨的人很多,遍布皇宫和各个部门,这一点凤影墨早就跟她说过,她也亲眼见识过。
而且,巧黛叫凤影墨叫“爷”,主仆多是这样的称呼。
虽然,虽然一进来的时候,她是扑进凤影墨怀里的。
但是,或许,那也仅仅是一个女人在困境时对主人的一种依赖而已。
她如是给两人找着理由。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要不不信,要不深信。
特别是经历真假三爷事件以后,她觉得更不应该轻易去怀疑一个人,尤其是凤影墨。
可是,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彻底将她击垮。
巧黛问凤影墨,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凤影墨说无碍。
巧黛说,“爷知道吗?当日我之所以会跑上雪山,就是因为得知爷身受重伤、还昏迷不醒,我担心爷,所以才易容前去了。”
夜离记得,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禁不住微微笑了。
因为她记得,在营帐里,她见到巧黛的那一刻,她问她怎么来了?巧黛是这样跟她说的。
“听说你出事了,担心你,所以就来了。”
原来,这个“你”,不是她,而是他。
洞里的两人对话还在继续。
凤影墨说巧黛不该,说,“就算要上雪山,你也应该将身体的毒解了,你不是拿到解药了吗?”
巧黛说:“那爷可知道服用解药后,排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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