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要不要回雅园看看?”小松澈也面色如常,心却冻结不化。
蒲师蘅蹙眉,酒意阵阵袭来,混沌难耐,“也好,我去散散酒气。”
小松澈也支开他,脚步匆匆,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
夜凉如水,清冽的草木香气随风拂来,混沌的思绪被一一抚平,躁动不安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蒲师蘅缓步走进雅园,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唇边掠过一丝无奈的酸楚。
初见她时,也是在这样的深夜,只当她是又一个被送来的女子,满心厌恶恼怒。却不知为何心软将她留下,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相遇,深陷,放弃。发生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以至于他仍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昔日树下藤椅上那道清冷娇弱的身影,如同每一次和他置气时,见他归来也不起身相迎,翻个身把后背留给他。
是梦吗?他迈开脚步,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下,阖了眼放松下来。良久,他侧过头,眯了眼凝视着那个瘦弱的背影,喃喃自语:“十七,我回来了,肚子饿了吧,吃饭好不好?”
说完,他又微阖双眼,自嘲地笑起。思念之深,竟是产生了幻觉。
远处几盏灯笼摇曳闪烁,人头攒动,“六爷,六爷……”
蒲师蘅赫然起身,甩开脑海中的幻影,迎向寻他的下人。
似乎感觉到什么似的,沉沉睡去的沐儿倏地醒了过来,下意识地转过身,隔壁那张藤椅上在月光下似染了一层凄冷的清辉,空无一人。
她揉了揉微僵的脸,幡然醒悟适才一晃而过的熟悉嗓音,不过是一场未完的梦。梦醒,远处华灯迷离,是触不可及的真实。
*
“礼毕……送入洞房……”
蒲师蘅恍然回神,弯起唇露出应付的笑意,面对满堂宾客。
这是他的大喜日子,他却没有一点身为新郎的喜悦和激动。红绸的另一端,是即将和他共渡此生的女子,是他一生的责任。从这一刻起,他将永远地失去爱另一个人的权利,只能放在心底,妥帖保管,用余生去缅怀这一段相互扶持的美好时光。
红烛摇曳照亮洞房喜庆,大红的喜字随处可见,鸳鸯双枕、龙凤喜被,洒在床榻上的红枣、莲子。还有坐在床沿盼郎归的新娘子,喜帕遮面,霞帔艳丽端庄,唯一露在外面的纤纤柔荑,抓住裙褂的边缘,许时过于紧张的缘故,骨节分明而苍白。
两个酒杯静静地站立在桌案上,纹丝未动。一杆喜秤置于酒杯之间,只等新郎的到来。
酒席已经散去,各房的亲戚朋友都各自回院继续把酒言欢,只剩下收拾残局的丫鬟忙碌穿梭。
退敌之后城中最热闹的喜事渐渐落下帷幕,两大富商的强强联姻为人津津乐道,为利或为情,已无人关注。双方的聘礼、嫁妆之浮华奢侈,已足够后世子孙口耳相传。
对蒲家而言,这不过是蒲家六爷第一个娶进门的妻子而已。而他甚至不愿意在以母亲名字命名的宅院里娶她进门,足可见这位施家大小姐在六爷心中的份量。
夜已深沉,新房内仍只有新娘枯坐等待,送嫁的婆子丫鬟守候在门外,焦虑地观望。
而位于蒲家西北角的戒堂廊下,一身大红喜袍的蒲师蘅正对酒当歌,邀月共饮……
戒堂内伸手不见五指,只见他从门侧的地上抽出一张草席,贪婪地汲取席上残留的气息,如获至宝般紧抱在怀中。
隔日清晨,打扫偏院的下人在戒堂外找到失踪一整夜的新郎。他一身喜服凌乱地睡在冰冷的地上,怀里抱着一张未展的草席,唇角勾引,笑意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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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是真的要娶妻,不是假的,也不会改变……
泪,一开始的设定就是这样的。虽然我也不愿意他妥协。但是,很难呐……
下一部分要出海了,沐儿会和六爷一起去的。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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