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大海奔腾，时而风平浪静。
在莫然看来，就像是瞭望着电影的荧幕一样，把每一秒到来的非凡变化，当做是别人的事情。
任凭天崩地裂，亦巍然不动。
不。
严格来说，只有意志在运作。
他的肉.身陷入无尽的风暴漩涡之中，无时无刻不再承受着来自颓废之风的啃噬。
……深深地。
……深深地。
……深深地。
抛开理性、本能以及七情六欲，纯粹的意志像一颗石头似的不断地向下坠落。
忽然。
在脑海底，算不上意识的什么东西在闪烁。
如烟花般闪烁着，随着其光辉，莫然的身体内部产生出些许的脉动。
“……我，要做什么？”
他恍恍惚惚地，心想。
既然是恍恍惚惚，就不要去想。
就像是沉睡一样的东西。莫然的思考在既是在梦中，又是从梦中操控着现实的身体，这样想比较接近吧。
这种状态在佛教被称为——
“非想非非想？”
乍一听到陌生的词汇，雾枝不解地蹙起眉头。
“这是佛门释迦立地成佛之前学会的技术之一。跟恩赐没有直接关系，单纯是一种精神境界。”
拉结尔简单解释道。
所谓释迦，就是指佛教的开祖，悉达多乔达摩。
原本就是王族出身的释迦，为现实的残酷所烦，以至出家。传说那时他通过几个思想家和仙人的交流，不断提高自身的精神境界。
非想非非想，就是其中之一。
非想的意思是——不去想。
而非非想的意思是——不是不去想。
释迦早早地到达了那个境界，但最后也没怎么活用过。就算是释迦的徒弟，也不见有多少人学会。
只因这项技术……暂且以‘技术’来形容把。
这项技术跟领悟无关。
因为，你什么也领悟不到。
介于思考与不思考之间，按逻辑来说，如果人不思考，那就不可能领悟得到什么东西。因此，这项技术在佛门被视为‘外道’，释迦达到这个境界不久后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从而放弃继续钻研下去。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极为深奥可却成佛无望，仅仅只能反反复复无限循环滞留，而无法得到终极解脱的坐定之术。
“和仙道蛮像的，罗濠成就天仙时，是以身打破雷劫，将精神寄于虚空深处，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和天地相融合，也许照她那样子继续前进下去，就会成为第二个颓废之风吧？不过这并非关键，关键在于领会非想非非想之人，即使被世界的集合意识亦或者法则的海洋所吞没，亦可保持一定的自我。不去想就不会受他人意识所影响，因为不是不去想，所以能按照一定的规则行动，就像提前设定好了行动方案的机器人。”
拉结尔坐在空气上，像个博学的教授似的对雾枝讲解其中奥妙。
“不过，我们并不清楚父亲大人提前给自己设定好的‘行动方案’是什么。”
这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阿尔忒弥斯和拉结尔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并非针对雾枝，而是针对这无能为力的现状。
“你说得没错。虽然莫然眼下凭借那个状态勉强支撑下来，但终究只是一时之策，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
阿尔忒弥斯沉着脸说道。
‘徘徊的终结论’。
‘尽头的暴君’。
‘共食的魔王’。
把一切具有生命亦或者不具有生命的事物吞噬殆尽的魔王。
这就是颓废之风。
不管莫然处于何种玄奥的状态之下，只要颓废之风不打算放弃，那他就得一直维持这个状态。
“主人的灵格对颓废之风来说是无上美味，怎么吃吃不腻，也感觉不到饱，所以指望颓废之风主动放弃是不可能的。”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既然是魔王的话，就没有打不倒的道理吧？”
“的确，试炼就是用来跨越的。但想要跨越颓废之风这个试炼，首先要具备的是不会被时代洪流所磨灭的灵格，单凭这点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了。连宇宙原理（brahman）之辈也无法破解，货真价实的不败魔王，最强的弑神者，想要打败它，那至少得拥有相当于整个……不，半个箱庭世界的灵格吧？”
“……”
雾枝不甘地攥紧了拳头。
“如今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主人的灵格具备跨越试炼的基本要素，同时利用‘非想非非想’拖延了大量时间。现在就看主人自己了，其他人根本插得上手。”
拉结尔安慰道。
“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回去吧，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可别让你的父亲失望。”
阿尔忒弥斯瞥了雾枝一眼，说着转过身径自离去。
“别看阿尔忒弥斯那样，其实她也很担心主人，毕竟是恋慕之人，只不过她已经做好了觉悟。”
什么觉悟拉结尔没说。
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说完就消失了。
独留雾枝一人伫立在荒漠之上，静静遥望着那片被漆黑风沙笼罩的世界。
…………
周围的颜色，从漆黑变成了漆黑。
要说有何不同，只不过感知中的环境有所变化。
原本——莫然自己的意识在想与不想之间徘徊游离。
但，自身却在完美执行着，提前规定好了的行为。
通过妖精眼看到的颓废之风是无限般的‘海洋’，而他自己则在海洋中不断下沉。
非是被迫，而是主动下沉。
时间过了多久？
一切都模模糊糊地，在这溶化了。
越是从黑暗潜入黑暗，杂念就越是如诱惑一样浮现出来。
以前有过的无数梦想、追求、渴望。
这些也都包括在意志当中。
然后被尽数抛却，只留下了一个。
那就是——流出！
……
莫然眼中恢复神采，慢慢仰起头来，覆盖了天空的漆黑之风仿佛就要和云同化了一般触动着。
不一会儿功夫，影子就完成了变形。
代表眼窝的窟窿、代表鼻梁的隆起、代表嘴.唇的裂口。
这张脸跟他记忆中的每个人都很像，但又完全不是一个人。
“你想……吃了我吗？”
说完，莫然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对方的想法。
半响后，忽的露出微笑。
“真巧，我也想——将你吞噬。”..
喜欢最强弑神者请大家收藏：(m.zhuiwenxs.com)最强弑神者追文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