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仪在冥府住了这么些时日,也没搞什么小动作,冥君都快忘记了他的存在,结果他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谓不惊人。但这声响大归大,却没有什么实际的危害,冥君侧耳去听,发觉风仪好似是和谁起了争执,在冥府门前大打出手。
这一整天,冥府门外就没有安静过多久,冥君暗自叹息,摆摆手叫鬼使去忙自己的事。风仪捅了天大的篓子,自有书怀去收拾,不用文砚之多管闲事。
书怀刚回屋躺下,打算放松放松筋骨,结果脑袋沾到枕头没多久,又被外面的巨响惊动,整个人猛地弹了起来,仿佛一尾受到惊扰的鱼。他这条鱼正处在由咸鱼向活鱼的转变阶段,而风仪在这个过程中无疑起了重要作用。书怀和墨昀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耐,此时此刻,他们心中一定都盘桓着同一个念头,那就是来年要找风仪报这一响之仇。
“你若是累了就先躺着,我去外头看看。”书怀想墨昀或许很疲惫,而且思霖的原身就在他眼前崩毁,这可能会对他造成什么冲击,在这种时候,还是应当先休息休息比较好。风仪那边用不着墨昀去对付,他顾忌着宫翡,不会闹出太大动静,他们两个在冥府外头折腾,指不定是为了哪件家务事。
然而让书怀自己去忙碌,墨昀又不放心,他振振有词,搬出来书怀从前说过的话,告诫对方不要乱跑。书怀瞅他两眼,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把那块玉盘接过来拿着,与之并肩出了冥府。
隐藏着冥府入口的这棵大树,处在皇城之外的荒郊,虽然人迹罕至,但并非完全没有人经过,书怀生怕宫翡下手没轻没重,再伤到路过的凡人,因此脚下步子迈得很快。墨昀一向是与他慢慢悠悠一起走的,猛然走得快了,还有些不适应,当即乱了步调。小妖王望着书怀的背影微微怔愣,片刻过后小跑两步,跟上了前方的人。
看到那个黑洞洞的入口打开,风仪立马停了手。他的本意不是与书怀等人打斗,他只不过是想要回到天宫而已。但宫翡也许觉察到了他内心更深处的另一个意图,说什么也不愿让他回天宫,竟是拼死阻拦,不惜以命相逼。风仪没了办法,与她交手几回合,处处束手束脚,不敢伤到她半分,而宫翡得寸进尺,出招越发凌厉,似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留在此间。
望见踏出冥府的书怀,风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宫翡肩上轻轻拍出一掌。他手下并未用多大的力气,可宫翡微一晃神,站立不稳,受了他这一掌居然向后倒去。书怀未曾预料到一开门就能目睹风仪打妻子,顿时愣在原地,只知道伸手接住宫翡,却不知该说什么来打圆场。
其实宫翡不用他说好话来打圆场,风仪同样不需要,宫翡扶住石壁,重新站直了身子,对半空中的风仪喊道:“你回来!”
她居然没有追究风仪拍在她身上的那一掌,书怀目瞪口呆,感到不可思议。若是换成他被墨昀无缘无故地打一下,他指不定能气成什么样。
风仪垂下手,有些无措地看向她,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险些把宫翡推倒,书怀看着他的神色,只觉得此时的他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长辈的训斥。
那种神情在风仪脸上仅仅出现了一瞬,他马上又恢复成了原本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他天生就冷冰冰的,仿佛永远也焐不热,宫翡起初就是被他这性子所吸引,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对风仪熟悉的神态感到陌生。
风仪自半空中缓缓飘落,宫翡终于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说动了他,哪想他走上前来,突然越过宫翡的肩头,去抓书怀的手臂。宫翡被他此举吓得愣在原地,墨昀也呆了一呆,而本就在状况外的书怀更是反应迟钝,就在他们都来不及反应的这一刻,风仪从书怀袖中摸出那块玉盘,捧着它旋身逃走了。
“风仪!你给我回来!”宫翡猛地在石壁上一拍,坚硬的岩石受到妖力影响,竟出现了细小的裂纹。书怀唯恐她一发怒,把冥府的墙壁给砸坏了,连忙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墙边扶开。
人仙尚未走远,仍能听到她的声音,他在空中略一回首,嘴角漾开一个笑容:“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一语既尽,白影在空中一闪,顷刻间散作轻烟,丝丝缕缕飘荡开去,他又回了天宫,去率领他手下那帮只听他号令的“恶犬”。
宫翡没想到自己好说歹说,嘴皮都磨破了,也改变不了风仪的心意,他心中执念太过深重,已经到了非完成那件事不可的地步,任谁也无法阻拦他去走那条歪路。书怀看到宫翡的肩膀颤抖起来,突然她蹲了下去,将脸埋在双臂之间啜泣,慢慢地又变成了大哭。
“老娘瞎了眼!”书怀听见她骂道,“看上这么个狗屁不是的东西!”
“唉……你骂他就骂他,别骂自个儿。”书怀挠了挠头,不知应当从何安慰她,只好讪讪地说,“你别哭了,你想怎样收拾他,回头天帝出来,你让天帝罚他——如果怕天帝罚得太重,我可以帮他求求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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