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少把他的话听了大半,瞧瞧钱蕊,又看看林海,犹豫半晌才摇头:“你们走吧,我不热。”可三少爷脸颊微红,衣衫也泛着潮,摆明了就是在说谎。
委曲求全而已,林海不傻,看得出来。
“我热。”他硬牵住陈轩的手,把人拽住,“陪我去前面坐坐。”
就留钱家的二小姐捏着帕子,蹙眉望着他们离去,抬手掐断了一根刚发芽的柳条。
“林海。”陈三少不肯走,频频回头,“商会的生意……”
“陈轩。”他猛地驻足,“你刚嫁给我的时候念叨自己的家产,如今又开始操心分会的生意。”
林海抬起胳膊,隔着衣衫用手指点陈三少的胸口:“你就不能想想我?”
“我一直在想……”陈轩小声反驳。
“我不需要这种想。”他冷淡地打断三少爷,“我宁可你没这么爱我。”
阴沉沉的天幕时不时漏下零星的微光,风里满是冷意,林海头一回感受到绝望的滋味。
他说我知道你爱我,他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些我都不需要。
三少爷抽了抽鼻子,捏着林海的衣袖一个劲儿地摇头,嘴唇蠕动半晌,最后只挤出一句:“我走不动了。”
晚上闹得太狠,林海也舍不得陈轩再跑,干脆半搂半抱,和三少爷一起去河边酒楼的厢房坐下。此刻不到正午,河道里飘着几尾乌篷渔船。这酒家毗邻秦淮河,便把靠水的屋子都装上围栏,陈轩就趴在栏杆上,呆呆地望着粼粼波光,等林海的手环在腰间,才软踏踏地倚在他怀里。
林海含着三少爷的耳垂吮了吮,再换尖牙惩罚性地磨:“疼吗?”
陈轩点头,睫毛上粘着滴泪。
“知道疼了还不躲?”
“不躲。”
“我都伤到你了,还不躲?”
三少爷小心翼翼地扭头,瞧了他一眼:“不躲。”
林海心里的火腾起又熄灭,最终颓然亲了亲陈轩的后颈:“你怎么那么笨啊?”
陈三少没回答这个问题,跪坐在椅子上,歪头凝望水面的船,目光逐渐放空,心里的东西大概也空了:“钱小姐呢?”
“不知道。”
“林海,商会……”
兜兜转转,三少爷还是提起了分会的生意,林海直接抬手捂住阔少爷的嘴,冷声道:“若是钱家没有真正牵扯进鸦片的生意,我会还她干净的账簿,可若是你的大哥早就拉拢我名下的铺子干这些不三不四的行当,我不会手下留情。”
“那若是钱蕊与陈记联手呢!”陈轩闻言,果然急了,转身连珠炮似的向他发问,“分会现在是与陈记不相上下,可以后呢?林海,你怎么这么固执,若是娶钱蕊能让分会……”
“娶她?”林海本不欲开口,可听到三少爷的话以后,他终是动了真气,“陈轩,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陈三少浑身一颤,仰头战战兢兢地说:“你把钱家的二小姐娶了吧。”
河水翻滚,他们相缠的呼吸转瞬就被波涛声吞噬,三少爷挠了挠脖子,把额头贴在了林海的颈窝里,委屈难过得不得了。
可林海比三少爷更憋闷,他把陈轩推开,扭头就往屋外走。
“林海!”陈三少魂不守舍地枯坐几秒,突然蹦起来,冲过去抱他的腰,“你现在不能出去。”
“早上人少,你不坐轮椅没事。”三少爷哭丧着脸摇头,“我求你……我求你了,别出去,若是被我爹的人看见,你的腿就真的要断了。”
句句恳切,陈三少是真的为了他好。林海低下头,盯着那双白嫩的手看了又看,最后狠下心把陈轩的手指头一根接着一根扒开。
他说:“我之前巴不得你听话。”
“可你现在听话了,我倒一点也不开心。”林海反握住三少爷的指尖,风从他们身边温柔地刮过,一点也不留恋,“陈轩,你变了。”
“你……你不喜欢?”陈轩快要哭了。
“我喜欢。”他一字一顿道,“又不喜欢。”
喜欢是因为你,不喜欢也是因为你。然而这些话林海根本不想说给三少爷听,他只想把陈轩带回家,好生教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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