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想，当然想了，挥挥手，示意殿中被苏媚的话震得不轻的宫女们出去。
翠绿虽然震惊，可也知道现下后面的东西不是她们能听的了，看向苏媚，苏媚也示意她们出去，只得藏着担忧，行了礼朝着殿外走去。
“娘娘……”等着宫女们都退出去，甚至合上了大门后，顾则看向苏媚，轻声道。
苏媚现在有点尴尬，可既然说出来了她也就不在多想了，将微微颤抖的手放在身后，故作淡定的问道，“本宫问你话呢？”高度紧张下的她，根本没有察觉出来自己的嗓音有一丝颤抖。
“臣，臣……”顾则当然是想要答应的，以前从未想过娘娘会答应，可现在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反而开始踌躇了。
“你喜欢本宫么？”苏媚见顾则不作答，便换了一个问题继续问道。
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直将顾则弄得心神颤动，心里是激动，可激动之下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跟娘娘这般美好的人物在一起呢？他不配！
顾则在心中苦笑，他多么想一时头脑发热，冲动之下便答应了娘娘，现在的这一刻，顾则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他的大脑总是这般清醒呢，要是不清醒，岂不是可以直接答应了娘娘？
可他根本做不到，只因这一刻的他，脑海中早就想到了娘娘跟他在一起后会面临的种种事情，而且，顾则的大脑在这一刻从未如此清醒过，而且……他本来就是残缺之人，哪里配得上娘娘呢？
苏媚并不知道顾则在这么一会儿已经想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平日里看着冷情的顾则在面对感情上，竟然是自卑的，她只是见着顾则久久没有回答她，心里一紧，顾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是爱慕她吗？
可现在又为何这般？
苏媚想不通，却也默不作声，两人便这般僵住了。
像是才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过了很久一般，苏媚耳边，才听到顾则的声音响起，“娘娘，臣不配。”说出这番话，顾则的心里是痛的，可他又无比清醒的认识道，长痛不如短痛，没有拥有过，自然也不怕失去。
可是为什么他说出这句话，便已经感到自己心如刀割了呢？
“什么不配，你哪里不配了？”苏媚不明白，直直的看着顾则，问道。
顾则眼神似有闪躲，不敢正视苏媚，可余光却贪婪的扫向苏媚，兴许今儿过后，他就看不到娘娘了，可这也总比到时候娘娘嫌弃他来的好吧，唉。
苏媚何曾见过这样的顾则，直觉顾则有事，她做了一个她最为大胆的动作，直接站起身来，踮起脚尖，将顾则的脸固定住，头凑近，保证顾则的视线与她对准。
“顾则，你说你究竟怎么了？”
顾则不愿意说，缄口不言。
苏媚却是不依不饶，终于，还是顾则败下阵来，对苏媚道，“臣……说了，娘娘能不能不要讨厌臣。”嗓音在颤抖，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害怕。
苏媚摇头，“我不会。”是我不会，不是本宫，是我，她这个人不会。
顾则终于……闭了闭眼，良久，空旷的宫殿里才听见顾则的声音，“臣是个阉人，配不上娘娘。”
原来是这个原因，苏媚笑，这一笑，一开始顾则认为是嘲笑，可后来，顾则才知道，这是心中坦荡，毫不介意的笑。
娘娘笑过很多次，也很爱笑，顾则也最爱看的就是苏媚的笑，可顾则打心底觉得娘娘的这一次笑是他这一生见过最美的笑容，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顾则都能清晰的回忆起这一天，回忆起娘娘这一天的笑，笑到他的心尖去了。
“配不配得上是本宫说了算，顾大人何必这般妄自菲薄，本宫认为你配得上便是配得上的。”顾则比苏媚高一个头，苏媚尽力的踮起脚尖，想要在顾则的耳边说话，却是未能如愿。
顾则感受到苏媚因为说话而喷涌而出的气息洒在他的脖颈处，那令人不易察觉的两只耳朵处早已绯红绯红的。
苏媚没有在顾则耳朵上说上话，心里不满意，目光流转间，退后几步，脱了鞋子，直接站在了那软塌上，然后冲着顾则招手道，“过来呀。”
顾则依言走了过去，见苏媚往前一铺，害怕苏媚摔倒，顾则下意识的就抬起了双手，身子往前倾，正正好将苏媚给抱了个满怀。
“哎呀，顾大人，你耳朵红了诶。”苏媚双手攀附着顾则的肩膀，她这个角度可以轻而易举的便看见顾则此刻通红的耳朵，心里一阵惊奇，“顾大人，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顾则抿唇不语，双手却是紧紧的握着苏媚的腰，一则是怕苏媚摔倒了，二则其实是苏媚腰肢柔软纤细，顾则舍不得放手。
苏媚凑近顾则耳朵边，只听低低的带着一丝甜意的声音响起，轻轻的，像是两人在说悄悄话一般，“我心悦你，不在乎你是怎么样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其他。”
这话说完，饶是大胆的苏媚脸颊都止不住的红红的，这是她第一次对人这般大胆。
顾则也是同样，握着苏媚细腰的手都不由的收紧了一点，整个人看上去还有点不知所措。
“哎呀，你弄疼我了。”苏媚道。
顾则忙将手上的力道放小了一点，“娘娘，对不起，都是臣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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