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女是看着自己的双眼回答的问题，不可能说谎。
“那就奇怪了。”令月让小兰站在床上，小兰的头顶正好碰到铁钩。
“小兰的身高是161公分，龚正母亲比她高两三公分，再加上绳子的长度，就算不用踩凳子，也能轻易够到铁钩。那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踩着凳子？”
“她不是疯了嘛！一个疯子脑子是不正常的。”
“就算因为疯了所以搬来凳子，但是以她的身高，根本不足以吊死。”令月在小兰脚下垫了几块砖，“踢开凳子之后，龚正母亲只会站在床上。我知道有些情况下人坐着或跪着也能吊死，但那是因为身体下沉的重量使得绳子能封闭动静脉，因此多数死者的臀部或者膝盖是悬空的。但是龚正母亲无法产生足够的重力。谈何自杀。”
“那这是……”
“有人提前勒死了她，然后挂在铁钩上，脚下放了椅子，椅子腿上拴上绳子，在有人推门的瞬间拉动绳子拽翻椅子，看起来就像是自杀。”
“绳子？真栓了绳子我们能看不见？”
“我记得，那天他们是准备去钓鱼的。鱼线可是——”
“你什么意思？！”采茶女终于明白了令月的意思，“你说是我们杀了她？”
“我不是说你，而是说，有人。”
令月就差说出那人就是龚正了，但采茶女摇着头说莫名其妙：“警方都结案了，你们来查什么？说起来当初逼死龚平的是不是你？不然跑来这里查什么？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儿了！”
令月没有解释，拍了几张照之后离开这个破房子。
朝山下走了两步，却见小兰没有跟上来。等了一会儿，小兰才提着衣角从绿树丛中冒出头来。
“放好了？”
“嗯。”小兰紧紧跟上，小声问，“真是龚正？”
“不然也上不了我们的任务单。”
“那……为什么呢？”
“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或许是为了替妹妹报仇，或许，他母亲真得不想活了，求他给个解脱。”令月低声道，“警方以自杀结案，说明在尸体上没有发现其他问题，至少没有搏斗和伤痕。所以龚正母亲被勒死的时候，是放弃了挣扎的。”
“但是脖子上的伤不会有两道吗？被勒死和被吊死不一样吧。”
“如果是从后方向上勒死，然后直接吊在铁钩上，就无法检查出来——但是不管哪种可能，龚正与此事一定有关。”令月忽然想到什么，站住了，“奇怪。”
“怎么了？”
“采茶女说龚正去年回来了一趟，言下之意就是其他时候都没有回来。去年突然回来，而且做噩梦。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小兰回头看向茶园，“要不，回去问清楚？”
“看她刚才的反应，应该不欢迎我们吧。”令月苦笑，自己真得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但是基本可以肯定，龚正有问题。其他人，或多或少也不干净。”
“是继续查龚正还是查下一个？”
“先吃晚饭。”令月看了眼时间，“今晚来不及回去，就在城区住下。明天，找个机会再回来一趟。”
“还回来？明天她会欢迎我们吗？”
“未必。”令月的回答模棱两可，只是看着被云雾笼罩的平静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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