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解钏别过脸去。
“那好吧,我师父又凶又能扛事,才不会委屈,”解凌遇眉眼弯弯,笑出了八颗牙齿,“他要是让我亲一口,我就保守这个秘密。”
不出所料,解钏把脸转了回来,端端正正地面对着他,一副随你怎么亲的样子。
解凌遇的双手滑上解钏的肩膀,而面对被自己揉出血色的脸颊,他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公平起见,只咬一边。
圆圆的一圈红,相当瞩目地印在解钏的左颊上,而他自己的那枚也没褪去。
又有一样东西是他与解钏一同拥有的了。
次日,解钏光明正大地顶着这牙印前往千乘洞,众狐已在洞中会集,等待商议退水事宜。
可惜的是解凌遇无法一同前去,这千乘洞乃是狐族圣地,常年受妖气浸润,撑不住他的至阳龙骨,强行闯入,有可能导致坍塌。于是他就在洞外找了棵树隐身,悠悠闲闲地等待。
这次的狐狸大会应该不会乱成一锅粥,他这样想着,方才进洞的那些都是些已经长成的狐狸,穿着人间的锦袍,甚至官服,大概是听说故乡遭灾回来帮忙,个个气度不凡胸有成竹,与那些爱好满地乱滚咬人裤腿的小毛球大不相同。
所以应该有不少都能帮解钏分担些事情吧?
竖耳听着那洞中动静,虽辨不清究竟说了些什么,倒也还是在彬彬有礼地讨论,而解钏话不多,大概是一切井然有序,不需要他主持太多,解凌遇就渐渐放下心来。
他趴在一条粗壮枝条上,看着树下也在等人的寻青——这道士不懂隐蔽,已被一大群狐狸崽子包围。
“你是小枝姐姐带回来的?”
“喂,你杀过妖怪吗?”
“杀过狐狸吗?”
“小枝姐姐喜欢你?还是你喜欢她?你真的是真龙?真龙怎么会和我们妖怪在一起?”
寻青已经放弃抵抗,闷葫芦似的杵在哪儿,任由一个个泥巴毛球往自己腿上扑。
毕竟土地还没晒干,这些刚刚断奶的家伙又极其喜欢磨爪子打洞。
谁知盘问了没一会儿,他们的好奇心又全都放在了解凌遇身上,问那道士:“那条鱼在哪儿?”
“他每天晚上都和大王做那种事……我妈妈不让我看呢!”
“大王脸上的牙印肯定就是他咬的,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胆大包天!”
“可是……大王喜欢他,小枝姐姐说大王喜欢他,把他当作宝物。”
“喜欢……喜欢?”
“那我们也喜欢他!”
“对,大王喜欢什么,我们就喜欢什么!”
解凌遇听得不住憋笑,硬憋实在是痛苦,他肩膀颤抖,不慎碰掉一根摇摇欲坠的树枝,直接往那狐狸堆里一落,一张张小脏脸就齐刷刷地朝他抬起。
连寻青都抬了头。
他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
“那个,”解凌遇试图把这话说得沉稳,指了指不远处的洞口,“安静一点,你们大王还在里面商讨要事。”
群狐却非但没有收敛喧哗,还绕着树干转起圈来,时不时把爪子搭上树干,蓄力往上窜一小截。好像要不是被水淹得元气大伤,他们就要立刻跳上树来,跟大王的宝物交个朋友。
解凌遇想心中无奈,起身在树杈间腾跃穿梭,想把这群叽叽喳喳的家伙引远一些,他成功了,待在几里地外的大树上闭目养神,至少给解钏那边留出了尽量多的安静,那些小狐狸见他比寻青还闷,半天也蹦不出几个字来,很快又被蝴蝶小鸟之流吸引去了注意力,不再围攻他的那棵树。
解凌遇一觉睡到午时之后。
约好未时去找解钏,那人要带他去九尾狐山走走,看看山下地宫里的狐族古物。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解凌遇小心谨慎地回到千乘洞前,却听洞中寂静,显然已经空无一人。
“大王去和允姐姐单独议事去啦!”几只小狐围上来报信。
解凌遇蹲下来问:“在哪儿?能带我去吗?”
“有一个条件,”为首的小狐道,“我们要在那里一起等,等大王和允姐姐出来,就可以很近很近地看看大王了。”
“成交。”解凌遇道。
那几只小狐狸还挺沉稳,带他走到一汪大湖前,乖乖蹲坐一排,与他一同等待。是那种可以映出天光的普通湖水,湖心有一座小亭,无路可通,解钏与涂山允一青一白,对立其中,可惜他背对着解凌遇,否则连他是否蹙眉,解凌遇都可以看得清楚。
应该是蹙眉了。
阳光炽白,渐渐暗去。
那两人最终不欢而散,分头步行水上,涂山允向九尾狐山,解钏则径直走向解凌遇所站的湖岸。
想必是早已注意到这边。
“小鱼哥哥,”狐狸们开始围着他团团转,“我们紧张!”
我更紧张。解凌遇想。
他看见解钏脸上没什么表情,被一群“狐子狐孙”围着打量,再看他们害羞似的一哄而散,他照旧没什么表情。
“走吧,”他一手搭上解凌遇腰后,如常道,“明日再去狐山。”
“可有商量出对策?”解凌遇侧目看他。
“各执一词。”解钏简单道。
解凌遇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自己问不出其他了。还不如说些别的让解钏稍稍开心一点。
“狐狸哥哥,”他学着那些小狐的憨傻语气叫了一声,又趴在解钏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你生气的时候不说话,不看别人,但也不见怒色。像兰因寺岩壁上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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