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期中考试的时候，高易诚对自己的成绩总算是勉强满意了，他把第二名的柳青宇甩开了不少。
也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几乎对秦瀚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上回开大会的时候瞥见小孩都瘦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埋在网吧打游戏。
高易诚有时候会恶狠狠地想，他如果真天天在网吧打游戏自己是真的不要理他了，然后看见那人可怜兮兮又装作是碰巧的样子跟在自己和一群朋友后面，心又软的不行。
等到学校好不容易说着放三天假，高易诚在寝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秦瀚上了门，可能是给了他太久的冷脸，他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局促。
“高，你出来下，我有事跟你说。”
说出来的话偏偏像是在找麻烦，寝室几个人都看着高易诚，有点担心的样子。
他向几人示意了下，十分稳重地朝寝室外面走去了。
去了个人稍少的偏僻点的地方，秦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高易诚靠墙，冷静到看起来几乎面无表情：“怎么？”
秦瀚抠了抠自己的手指头，他张嘴，几乎是带着点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天不是放假嘛。”
他抬起头看了眼窗外，干笑了两声，随后又带着点故作无所谓地态度般说道：“我还能跟你回家嘛？”
他不敢看高易诚。
他怕被拒绝，哪怕只是从眼神里看出一点拒绝的意思。
他一定当场哭出来。
高易诚叹了口气，有些生气，还是有些舍不得：“你不跟我回家，你还想去哪？”
秦瀚终于转过眼睛看他了，能从那双黑黢黢的眼睛里分明地看到自己的身影，秦瀚突然带着些懵懂的天真，他带着点埋怨地询问道：“你最近怎么了嘛？”
高易诚说：“什么怎么了，你这么大了，难道还要我跟在你屁股后面叫你学习吗？”
秦瀚说：“我最近也没怎么玩游戏嘛。”
高易诚闻言却冷嗤了一声，他伸手从自己的校服里掏出一张纸，直接按在了秦瀚的胸膛上。
秦瀚手忙脚乱地拿了那张纸，一看发现是自己班上的考勤表。
晚自习那栏里他十有八 九是缺席的。
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口不择言地怒道：“你干嘛啊，你是我爸还是我妈啊，管那么多，你还查我……”
高易诚深呼吸了一口，他看着秦瀚，看着小孩似乎气到耳朵都有些红的样子。他强制压下自己翻腾着的怒气，克制地表达：“哦，很好。我不管你，你玩的开心，不要再来找我。”
他侧了个身，同秦瀚擦了个肩，转身往自己寝室走去了。
没有任何犹豫地，看都懒得再看秦瀚一眼的。
秦瀚眼睛登时红了，他瞪着高易诚离开的方向，伸手狠命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把手中的纸张揉捏成团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他自暴自弃地想，快滚吧，快滚吧，你们全都滚远点才好。
在转身下楼的时候，偷偷吸了吸鼻子。
当天傍晚高易诚是自己背着个书包回的家，妈妈在家里哎哎心疼了会儿自己儿子又问：“瀚瀚怎么今天没回来呀？”
高易诚把书包解下来放在家里地板上，很平静地说了声：“哦，他回家奶奶家了，很久没见奶奶了。”
妈妈说：“也是啊，奶奶一个人在家是应该多看下，你有空也可以陪瀚瀚去看下的嘛。”
高易诚应了下来说：“好好。”
回房间收拾了会儿书，看到自己初中写草稿的练习本上，偶尔有小孩画的小人。
像是那种跪在地上说“秦瀚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小人。
他嗤笑了下，本子撇到一边去了又有些心烦意乱。
吃完晚饭后，老妈给了他一袋垃圾叫他去扔到门口垃圾箱里去，顺便做下饭后消食运动。
他拎了个黑色垃圾袋就往门外去了。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突然从室内出来，他还打了个哆嗦。
丢了垃圾，还在周围溜了一圈回来，看见家门口的花坛丛旁边坐了个人，人高马大的跟一些花草挤位置，看起来有些可怜。
低着头，小区路灯从他头上撒下来，有一圈小尘埃在上面飞扬。
高易诚走过去，没忍住还是蹲了下去问：“在这坐很久了？”
秦瀚埋头，声音闷闷的：“嗯。”
高易诚想小孩不会又哭了吧，伸手想抬起人的脑袋，被躲开了，他没法，只得问着：“怎么不进去，嗯？”
秦瀚抬起头，果不出所料一双眼睛又是红彤彤的，他哑着声音说：“你没让我进去。”
高易诚还没来得及说话，秦瀚抿了下嘴唇，声音中夹了点微不可见的哭腔，又强制被他压了下去：“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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