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高易诚第二天是被噼啪声响不断的爆竹声给吵醒的，他侧头看了眼闹钟，凌晨五点半，他有点想爆炸。
翻了个身想继续睡，才发现睡谁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醒了，他缩在床上看着电视机，电视机画面五彩斑斓的，按了静音，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高易诚扬了扬头，看到电视上播着不知道是第几集的宠物小精灵，秦瀚倚靠在床头上盯着无声的电视机显得很是专注。
高易诚打了个呵欠：“这么早起来看电视？”
秦瀚低头看了他一眼“嗯”出了一声后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电视机里。
高易诚在被子里缩了缩，暖和得不想出去，声音也闷闷的闷在被子里：“今天要去医院看奶奶哦？”
秦瀚：“嗯。”
高易诚在被子里缩了好久，突然一声大叫后掀了被子下了床，他拿自己铺在被子上的厚棉袄裹上身，一边喊着冷冷冷一边窜进了洗漱室。
解决完生理问题，洗了把手，挤牙膏塞进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后，突然像是有点后知后觉地知道了今天是大年初一，高易诚叼着个牙刷从洗漱间侧了个头出来，对那个无比认真看着电视机的人说：“哦，对了，新年好。”
对于秦瀚来说，那是新的一年伊始，在震天轰鸣的爆竹声中，在色彩斑斓的宠物小精灵面前，有一个人从床上翻起来，对自己说：“新年好。”
纵使再过二十年，这样的记忆都消退不了。
这样的人像是上帝放在人间给自己的礼物。
高易诚领着秦瀚出门，给自己爸妈道了声新年好，每人兜里揣了几颗糖，吃了一碗糖水蛋后出了门。
秦瀚身上裹着的是高易诚的大衣，他妈买给他新年穿的新衣。因为是冬天的衣服，本身就偏大，秦瀚穿着也不会有拥挤的感觉。
鼓鼓囊囊地包在衣服里，跟平时那穿着薄衣服叼着烟蹲在街头的形象相差甚远。高易诚怕冷，他搓着手**自己大衣的袖口里取着暖，活像个老态龙钟的大爷。
两人慢腾腾地走在路上，天还未大亮，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偶一些早起拜年的人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都是笑呵呵新年新气象的样子。
高易诚缩着背问：“奶奶什么病住院了？”
秦瀚有些沉默。
好像从昨天开始他一直都挺沉默的，良久，他才有点蔫蔫地回道：“被我气病了。”
高易诚顿了顿：“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熊孩子也真能够的，大过年的能把家里的长辈给气住院了。
服。
等到去到医院的住院部才发现自己想的好像有些过分简单了。
两个人楼梯爬上住院部三楼，秦瀚推才一推开病房的门，高易诚还没来得及跟着走进去，就听到一阵匆匆到有些愤怒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剧烈的巴掌声。
高易诚站在门口，有些懵。
然后他听到，一个老人家着急的声音：“秦陆！你干嘛——！”因为气息急导致声音狠狠地截断在了尾处。
高易诚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那个站在他前面的人突然一个踉跄朝后退了几步撞在了他的身上。
接着从病房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手扯着秦瀚的头发，一脸的暴戾，好像是这整个世界都未曾善待过他一分一样。
他就这么凶神恶煞的扯着秦瀚的头发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高易诚冲上去掰了掰那狠狠扯着秦瀚头发的人的胳膊，大声怒道：“喂！你干嘛呢！！！”
男人松手挥开了他，一个巴掌又甩在了秦瀚的脸上，力气大到让秦瀚顺着力气踉跄了几步，要不是恰好撞到墙上，大概要摔在地上，脸上登时浮起一个红肿的巴掌印，那个男人恶狠狠地看着高易诚：“老子管老子自己的种，轮到到你这个小崽子在这说话？”
高易诚气得浑身在抖。
这是很久不见的，只有自己刚出学校，在工作中忙里忙外最后被自己认为是朋友的人摆了一道后对这个社会最深刻直观的生气。
高易诚冲上去冲那个中年男人的膝弯踹了一脚，跑去站在了秦瀚面前，秦瀚垂着头喘气，一张脸肿的老高，偏偏是一脸犟的不行的样子：“来啊老畜生，你今天就在这把我打死了最好！”
男人闻言登时凶神恶煞了起来：“老子今天就是要把你打死来，老子自己生的种，自己给他妈弄死！”
他说着气势汹汹地往前走，成年男子的力气总的是偏大的，任高易诚如何坚定地站在秦瀚身前，仍是被男人像拎小鸡仔一样地拎去了一边。
他伸手扯着秦瀚的头发，手脚并用得好像面前这个未成年的小孩是他生生世世的仇人一般。
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恶毒。
高易诚冲上去被挥开，冲上去被挥开，看着那个被揍的鼻青脸肿却还是一脸倔强的小孩，登时有些不受控地红了眼眶。
到底有多大的怨气，才能在大庭广众下对自己孩子下此狠手。
周围人群渐渐聚多，有人在旁劝了劝。
由于是父子的原因，没人贸然上前，高易诚猛地冲过去几乎用了自己作为一个少年人全部的力气推了男人一下，然后在拳打脚踢的空隙中躬**子圈住了那个鼻青脸肿倒在地上的少年。
有拳头无差别的砸在自己背后。
厚厚的棉袄都挡不住的凶狠。
这他妈。
到底是什么父亲啊。
这他妈。
到底原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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