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在旁观望的李颂开口了,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六妹,唐公子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不会胡编乱造的。”
表面是劝慰李锦画,实则向着唐善识。
李锦画怔怔地望着唐善识,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尽是悲痛,让人见了都会于心不忍,偏偏唐善识无所动容。她仍是接受不了,一直在自顾自地摇头。
李颂见此,眸光颇为不忍,启唇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她身旁的萧锐阻止,“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们不要插手。”
言罢,他还特意瞥了一眼李丽质。
李丽质自然明白萧锐此话不仅是对李颂说的,更是对她说的,她已经掺和了太多,把自己也牵扯了进去。
可这关乎到李锦画的未来,李丽质不能坐视不管。
李丽质悄然握住李锦画的手,想让她镇定下来。而李锦画感受到手背传来的温热,她万念俱灰的心仿佛得到了一丝慰藉,呆滞的神识渐渐恢复清醒。
“这件事由不得你不信,因为这就是事实,你和五公子之间,没有可能。”
听到李之宛充满讥讽的言语,李丽质心头微颤,倏然抬眸看向李之宛,清亮的眸子隐约可见愠怒之色。李丽质清晰的感觉到,李锦画的手在发颤,好不容易建起来的防线,被李之宛一语摧毁。
十余年前失去母亲的关爱,这些年来痛苦压抑的生活,没有什么可以弥补回来。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李锦画和唐善识身上。
酒楼的小厮进来看见众人对峙的场面,手里持着酒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萧锐对他摆了下手,小厮反应极快地将酒壶放到桌上,悄然离开了雅间内。
萧锐拽了拽李颂的衣角,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下。
李颂略有迟疑,还是同萧锐在桌旁坐下。萧锐斟了两杯酒,其中一杯推到李颂面前,旁若无人地喝着美酒。
他们两人能够置身事外,李丽质却不能。
李之宛如此洋洋自得的模样,李丽质看在眼里甚觉好笑,她声音清朗地说道:“二姐,难道这就是你与唐公子偷欢的理由?纵使锦画与唐公子有千般恩仇,也与你无关,他们是拜过堂的夫妻,你在他们之间算什么?”
前世的李之宛十七岁身死,与她的自以为是脱不了干系。
李之宛在李丽质眼中,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人物,为别人的痛苦而沾沾自喜,殊不知自己也是他人的玩物。
李丽质言语犀利,李之宛不甘心地反驳道:“夫妻又如何?这只不过是父皇的指婚,不是五公子的意愿。我们两人情投意合,李锦画若是还有自知之明,就该趁早放手!”
李之宛如此理直气壮,无非是被唐善识的情爱冲昏了头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李丽质遂不再与之多言。
雅间之内一时鸦雀无声,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吹得屋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李锦画往前走了两步,眼中泛着泪光,一动不动地望着唐善识,“五哥哥,你当真喜欢她吗?我和孩子你都不要了?”
“别跟我谈喜不喜欢,我与谁在一起舒心,便与谁在一起。”
唐善识话音未落,李锦画眼角的泪珠已经忍不住滑下,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唐善识绝情的话,在李丽质听来都尤为刺耳,无法理解唐善识怎能做到如此地步。
李锦画双眼泪水汪汪,我见犹怜。
唐善识却别过头去,不再多看她一眼,他眼底的冷漠分明已经崩塌,可却不肯将其变成温柔。
李丽质实在看不下去,由衷地劝道:“唐公子,张琮固然可恨,但是这件事已过去十余年。况且锦画刚出生不久,张琮就去世了,他的过错与锦画何干?你何苦如此对待她?”
虽说父债子偿,但是张琮对于李锦画这个女儿,没有一点养育之恩,李锦画凭什么要承受他的风流债?
说起张琮,李丽质对他已无丝毫尊敬。
李锦画与唐善识感情的破裂,都是他种下的恶因。
唐善识勾唇一笑,尽显嘲讽,他缓缓转移目光看向李丽质,言语轻佻道:“可我想要荣华富贵啊,李锦画并无皇室血脉,还不如庶出的汝南公主,我也是择良木而栖。”
“对呀,李锦画只是罪人之后,凭什么与唐公子携手终老?”李之宛得意地附和道。
不是皇室血脉、张家之后,这些词萦绕在李锦画的脑海里,无法驱散。她的心智仿佛都要被悲痛侵占,这里的人都在嘲讽她的身世,怪罪她的父亲。
李锦画忽然挣脱李丽质的手,无措地看着她,“阿姐,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何不告诉我?”
“你们都知道我父亲是他的杀母仇人,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你们把我当成傻子吗?”她愤恨地一眼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目光最后落在李丽质身上,“阿姐,就连你也瞒着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锦画,你该清醒了。”
李之宛轻轻一语,如同醍醐灌顶,惊醒了梦中的人。
泪水仍在流淌,李锦画却扬唇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道:“是啊,美梦做了这么久,的确该醒来了……”
“五哥哥,我走了,你珍重。”
这九个字,倾注了李锦画毕生的爱,再无余力。
“锦画!”
李丽质还未反应过来,李锦画已经夺门而出,速度之快,李丽质都未能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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