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唐善识多年的挚友,萧锐能够看出,唐善识对李锦画的用情至深。
唐善识又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才终于开口说话:“她怀孕,我是很开心。可她……皇室公主的身份是假的,她是那张琮的血脉!”
“张琮?”
萧锐听到这个名字亦是惊讶不已,玩味之意瞬间消散。
这个人萧锐自然是知道的,尽管这人已经死了十多年,尽管唐善识当时还只是不谙世事的孩童,但这人给唐善识留下的是终身难忘的悲痛。
李锦画是张琮的骨血,这件事着实让萧锐难以置信。
但见唐善识这副模样,萧锐便知这件事由不得他不相信,事实就是如此,毋庸置疑。
“那你打算如何?她毕竟是你的妻子。”
唐善识没有回答,只是沉重地摇摇头。现在的情形他也是束手无策,否则就不会用酒来麻痹自己。
萧锐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只能陪着他饮酒。
桌上的酒壶与酒坛子逐渐都空了,两人喝得天昏地暗,唐善识却还不罢休,起身欲去吩咐小厮再上些酒。
萧锐见此,忙伸手拦住了他,“莫要再喝了。”
萧锐的力度之大,使唐善识不得不停下,紧接着跌坐在凳子上,一脸醉意迷蒙。
萧锐扭头看了看窗外,长安城已是灯火阑珊,街巷人烟稀少。深夜已至,萧锐的酒顿时醒了大半,他郑重地劝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十余年了,你也应当释怀,毕竟豫章公主现在是你的妻子,而且还怀了你的孩子,你总不能弃了她。”
唐善识风流的眼角微微一颤,窗外清凉的晚风吹在他的面孔上,使他脸上的醉意消减了少许。
他抬起手撑着额心,仍是没有说话。
从进到雅间到现在,萧锐已经习惯了唐善识的沉默,倒也不曾介怀,仍旧耐着性子劝道:“当年的事情她根本不知情,更没有什么罪过,你何苦如此对她?她兴许现在还在等着你回去。”
“你是着急回去,怕襄城公主担心?”唐善识闭着眼睛说道。
唐善识终于不再沉默,萧锐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对啊,她还不知道我来这了呢,现在都这么晚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你可就算了吧。”
唐善识倏然睁开眼眸,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才终于正眼瞧着萧锐,“你与襄城公主的确是天造地设,本该是一对佳偶,可你的心思偏偏不在她身上,你这又是何苦?”
以旁观者的身份劝慰别人,殊不知自己也是局中人,看不透放不下。
听唐善识提及此,萧锐的从容自然逐渐变得苦涩,他看着这满桌喝空了的酒壶,心中亦是一阵辛酸。萧锐若能看开些,就不会陪着唐善识借酒消愁。
这十里香不醉人,醉心。
现在轮到萧锐沉默了,能得到李颂这样的良佐,萧锐本该心满意足,现在这般琴瑟和鸣的日子亦是萧锐所愿。
可当他真的身在其中时,心里却是空落落的,难道这般生活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也不知他要的究竟是什么。
雅间内沉寂了半响,萧锐看了一眼身旁的唐善识,忽然笑道:“我已追悔莫及,唐兄可莫要重蹈覆辙才是。”
夜半时分,街上已基本不见行人,只是偶有马车疾驰而过。
晚风一阵阵的吹拂,将唐善识迷醉的心逐渐吹醒,在醉香楼还未打烊之前,唐善识便结账离开了。
要放下过去,珍惜当下……
在长安城兜兜转转,唐善识还是回到了豫章公主府,看着这座他与她共同的府邸,唐善识才有种归宿感。
但同时他也近乡情怯,站在府前踌躇不前。
他该如何面对他与李锦画的感情?又该如何对待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唐善识的心各种情感交织,纷杂如云。
“驸马您回来了?公主已经在合欢堂等候多时了呢!”就在唐善识犹豫不决时,门口的管家看见了他,当即便迎了上来。
唐善识此时才下坚定心智,在管家的引领下往合欢堂而去。
本是心怀期待,可是在看见合欢堂前的两个人影后,唐善识顿时止住了脚步。管家见此,亦是惊惶而不知所措,“这……公主……”
唐善识的心中此刻只剩下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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