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城,夜幕已然降临。
由于李颂是孤身赴约,没带人马,为了她的安全起见,李丽质便让时光先驱车去宋国公府,然后再回公主府。
“两位公主,宋国公府到了。”
车舆外传来时光的声音,李丽质应了一声“好”,随即便没再说话。李颂转过身看向李丽质,她微微一笑,叮嘱道:“五妹,我就先回府了,你一路小心。”
李丽质微微颔首,目送李颂走出车舆。
帷幔刚被放下,李丽质便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关切,“阿颂,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是萧锐的声音。
至于李颂回了什么,李丽质便没有注意去听,时光已经驱车准备却离开宋国公府。
一阵长风吹过,将车舆左侧的帘子拂起了一角,李丽质随意地往那处瞥了一眼,却恰巧看见前方的道路旁站着两位少年,他们正望着这边。
看见那其中一道身影,李丽质忙唤道:“时光,先停一下。”
马车还未驶离宋国公府前,便再次停下,时光似乎也看见了那俩少年,竟将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他们面前,分毫不差。
李丽质撩开左侧的帘子,道路旁站着的人正是长孙冲和长孙温。
宗正寺离这不远,他们都身着官袍,应是刚从宗正寺出来,然而他们似乎都未乘坐车马,于是李丽质便问道:“你们是要回府吗?天色已晚,如果是的话,那便与我一道吧。”
长孙温看见李丽质亦是欣喜,但他有所顾忌地看了看长孙冲,似乎不知该如何回应。
长孙冲并未说话,只是往宋国公府看了一眼。李丽质探头探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李颂和萧锐都站在宋国公府前,注视着李丽质这边。
虽然看不真切,但李丽质却感受到,萧锐那别有深意的眸光。
李丽质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收敛眸光,说话的口吻竟有几分仓皇,“表兄,长姐今日孤身赴约,我怕她自己回府不安全,所以先送她回宋国公府。”
李丽质竟是在向他解释。
长孙冲收回目光微微抬眸望向李丽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随即便回道:“臣明白。”
他的口吻很笃定,似是深信不疑。
李丽质本以为他看见她在宋国公府前停下,会因此误会什么,不曾想他竟相信自己,李丽质心中一愣,良久没回过神来。
直至再次听见长孙冲的声音,“臣与阿温正要回府,如此便与公主一道了。”
说罢,长孙冲也没再过多留意宋国公府的情形,与长孙温一同坐进了车舆内。三人面对面坐着,各怀心思,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马车行驶在灯火阑珊的街巷里,显得尤为孤寂。
令李丽质感到意外的是,首先打破沉寂的竟是长孙冲,“公主以后可要早些回府,晚间外面不太安全。”
“我知道。”李丽质温顺地点点头,她抬眸扫了一眼他们两人,又看了看帘外已经完全暗沉下来的天色,李丽质不禁心生好奇,“我记得以前你们天黑之前就可以离寺回府,怎么这几日都要到这么晚?”
“以前?大嫂如何知晓我们以前是几时离寺回府的?”
听见长孙温充满疑惑的问话,李丽质心中暗叫不妙,很是郁结。她倒是忘了,成亲之前她与长孙冲没有过多的来往,成亲之后他便去了襄城,李丽质如何会知晓长孙冲平时是几时回府?
她之所以会这样说,还是因为在前世她与他在公主府生活了十年,多多少少都会知晓他一般几时回府。
但是现在,她才刚和他生活在一起。
长孙冲那深邃的凤眸也望向了李丽质,两道如炬的视线仿佛要穿透她一般。
不行,李丽质得想个法子搪塞过去,否则这事还真说不清了。心中略微思索了片刻,她已然有了应对之策,从容地对上他们两人的视线,“上次我与六妹从望湖楼回来,路上遇见了表兄,那个时候天色还尚早呢。所以我猜想,你们平素在那个时辰应该就可以回府了。”
长孙温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长孙冲,良久都未言语,似乎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
“公主所言极是,以前臣和阿温都是在天黑之前回府的。”接话的人竟是长孙冲,他正眼瞧着李丽质,幽深的眼眸中似是透着几分无奈,“但是现在,情况与之前不一样了……”
“如何不一样?”李丽质谨慎地追问道。
“以前寺卿念及我们是齐国公之子,对我们还有所忌惮。”长孙温再次瞥了一眼长孙冲,犹豫着向李丽质解释,“但是当他得知他的胞兄被人杀害时,多多少少对我们起了怨念,所以这些天来他故意将寺内的事务都交给我和大哥来处理,还给秦主簿放了假。”
原来如此。
李丽质恍然了悟,楚南确实是因他们而死,宗正寺卿心生怨念也在所难免。
“大嫂,这以后,我和大哥在宗正寺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啊!”长孙温忍不住感慨道,俊逸的面容上写满了忧郁。
长孙冲侧目瞧了一眼长孙温,锐利的眸光让还欲出言抱怨的长孙温立即闭上了嘴。
坐在长孙冲对面的李丽质将他们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长孙冲不想让长孙温再继续说下去,无非就是不想让李丽质为此事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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