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风确实挺刺骨的。沈牧紧了紧身上衣服，快步朝主厅走去。
到那时，主厅里并没有其他的人，只有长孙无忌正在那儿喝着茶。
“牧儿，快进来。”
看到沈牧出来了之后，长孙无忌急忙朝他招手。
嘎吱~
晚风吹进来实在的太冷，所以沈牧进屋后顺手就将房门给关上了。
他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走到侧座上，明知故问的说道。
“情况怎么样了？”
“陛下已经下诏书，退位让秦王殿下登基。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明日昭告天下了。”
长孙无忌笑呵呵的呡了口茶继续说道：“秦王殿下很看重你，今日特意向我询问了一番。你明日同我一起去上朝吧。”
“也行……”
沈牧沉思了一会儿，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快点进去朝堂，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还有一件事，秦王殿下想见你。”
长孙无忌面色有些捉摸不透的盯着沈牧缓缓将今晚最重要的事说了出来。
“现在？”
沈牧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
“是的，分别时秦王殿下特意嘱咐了我。他今晚可以等你一夜。”
长孙无忌一字一句说完了之后，有些疑惑的嘀咕道。
“这有点超出我的预期，我以为他会在登基之后召见你。而不是登基前夜。”
沈牧也闭目沉思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对长孙无忌说道。
“咱们这位秦王殿下，对登基后有点害怕啊。”
“哦？害怕？”这下算是把长孙无忌给说糊涂了，他身子微微前倾，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问道。
“从何说起？”
“岳父大人**通今，不可能不知道前朝是怎么亡的吧？”
沈牧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之后继续说道。
“咱们的秦王殿下不想做杨广，所以会害怕。这时候他就需要一个亲近的人来制约他，宫中这人是姑姑，朝堂中呢……”
长孙无忌也不是个糊涂人，听完沈牧这三言两语，他了然的点点头。
“因为你是因为皇后的侄女婿，而且你现在还没管制。所以秦王选了你？”
“是这样的。”
沈牧轻轻点头，“魏征负责监察百官，我负责提醒君主。秦王殿下这是把监察权一分为二了啊。”
“原来如此，那老夫就陪你去一趟秦王府上？”
长孙无忌轻声建议道：“虽说我长孙家和皇家亲近，但牧儿你也知道的。自古帝王家都是无情之人。”
“这倒是不必。”
沈牧摆摆手，伸手指了指长孙无忌通红的眼睛。
“你该去睡一觉了，而且秦王殿下也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在场。这是他身为一个明君的威严。”
“说得也是，那你坐我的马车去吧。”
长孙无忌想了想，也轻轻点头。
“没问题，给我安排个识路的仆人就行。”
沈牧淡笑着收下了长孙无忌这份善意，坐他的马车去其实也就是告诉李二。
他沈牧，是长孙家的赘婿。
其实这没多大必要，依照沈牧的估计。此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老丈人一番心意，他也不好拒绝。
起身甩了甩衣袖，沈牧对主位上的长孙无忌轻轻拱手。
“那我就告辞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才是真正风云变幻的一天。”
“牧儿放心，老夫明白的。”
长孙无忌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他是真的太欣赏这个女婿了。
特别是今天一天的事，他心中对沈牧的欣赏和喜爱，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步。
“牧儿……”
看着沈牧即将消失在夜色之中，犹豫许久的长孙无忌急忙将其叫住。
“嗯？”
沈牧略微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自己的老丈人。
这老家伙，这是怎么了？
“兰儿天性玩劣，有许多不妥之处。还望牧儿能够海涵。”
“嗯，好的。”
沈牧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轻轻点点头。他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责怪长孙兰。
反而觉得这样的小傲娇，有点可爱……
“冲儿他们几个兄弟，我一定嘱咐夫人好生教育，不让他们冲撞了牧儿。”
本来还有这懵的沈牧听到这话，心中早已明了。
他眼神清澈的看向长孙无忌。
“岳丈有话直说无妨。”
“如果百年之后，我和秦王妃都离开人世了。长孙家，就交给你了。”
长孙无忌轻轻放下有些颤抖的手。
“到那时，我不求你还入赘我长孙家，甚至兰儿也可以做妾。但是我希望，你能让一个后人姓长孙…”
不过三十多岁的长孙无忌说出这话，却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微微有些动容的沈牧回身轻轻一拱手，声音夹杂着秋风响彻了整个屋子。
“如果真有这一天。长孙家，我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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