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竟然跑到哪里去借钱？现在拿女儿抵债，你让她怎么活啊？”
女子说着说着便抽噎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鬼地方南阳有谁不知道！可我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男声突然低沉了下去。
“不借，我们去年全家都活不到粮食丰收。谁知道老天不给活路，缴纳了赋税连吃饭都不够，根本还不了债，现在把女儿送去，或许女儿还能过的好些，吃饱穿暖，我们家也能撑过今年。”
谁料到女子突然扯大了嗓门：“吃饱穿暖？女儿她是去为奴为婢，不是攀上了高枝！那翡翠山庄可是会吃人啊，有多少孩子进去后能好好的活着？被卖到风月场都是祖先保佑……”
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片刻后哭了起来，男人，女人，少女，孩子，哭声混在一起连绵不断，让人心烦，让人心酸。
“以前没见过这番景象？”
庄老看着庄吾的情绪似乎不太对，便小声问道。
“没见过，只从书里看到过，灾荒年间，易子而食，卖儿鬻女。虽然这几个字让人心中发寒，但长辈悉心照料，从不曾缺衣少食，确实不能想象。”
“那，我们今天就借宿这里”
茅草屋破旧，不知用了多久，连象征性的门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敲门一说。
走进门口，里面的一家人察觉有人到来，看向外面，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老人，但不怒自威，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似乎格格不入。
这年头不正常的人那都是不好惹的人，男人忍住眼泪，颤颤巍巍的挪向两人。
“两位，有何事啊？”
“借宿。”
男人看看干净整洁的二人再看看自家茅草屋，为难的说到：“可是……这里……”
正当他为难的时候，庄老掏出十数枚铜币来。
“这是补偿。”
见到铜币，男人里面收起钱来，引了两人进屋。招呼妇人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来。
“我们家也没有啥吃食，您看？”
“无妨，我们带了干粮。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吧，不必管我们。”
庄吾温和的说到，夫妻二人连忙退去，似乎是去其他人家借钱吧，不过这年头，谁家还有余粮呢？
装着从包袱，实则是从取出自己以前存在随身空间里的饭菜，将一份递给了庄老。
“您也吃点吧。”
庄老接过一碗牛肉面来，慢慢品尝着。
“您不问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庄老这副淡定的模样，庄吾有些好奇。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讲我的密码，也不会探究你的秘密。”
自讨没趣的庄吾自己吃着面，不知不觉间农夫家的那个小男孩也被吸引了过来，直盯着庄吾的饭看。而小男孩的姐姐似乎正想把弟弟拉走。
“想吃吗？”
庄吾将手里的饭递向小男孩。
孩子看到庄吾注意过来，眼神躲闪，看向他处，但却不是的看向庄吾递过来的饭菜，离得这么近，那奇异的香味让孩子不自觉的伸出小手。
这时，两只不同的手伸了过来。
纤细柔嫩的手，属于姐姐，它拦住了弟弟的小手；布满老茧的是庄老的手，它挡下了庄吾的饭菜。
“你不该给他，老夫自恃见识广博，这饭菜，也让我难以忘怀，如若给了他，让他以后如何咽下平常的食物。”
庄吾收回自己的手。姐姐也急忙带弟弟到屋子的另一角去。
庄吾缓缓说到：“我知道，只是看着这孩子，一时忘了，这是人的本性。”
“人的本性？”
“人是群居的，在不妨碍自己的情况下，关照孩子是正常人的本能，这有利于我们人存活下来。”
“你把人说的和野兽无二。”
“本来，人不就是从野兽中脱离出来的吗？”
话毕，两人静静的吃着饭，姐弟二人缩在角落处，不在靠近这边。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外出的夫妇二人回来。
男人虽然满脸忧郁，但还是过来问了一句。
“您二位，还有什么吩咐吗？”
在庄吾二人摇头示意后，他们全家人便在屋里一侧的地上和衣而睡。
庄老直接坐在原地打坐，似乎对他来说，这样就是休息了，没这本事的庄吾，老老实实地掏出一副床垫，睡了上去。
第二天卯时初，醒过来的庄吾看着周围，那夫妻二人已经出去劳作，庄老仍在打坐，少女似乎是在为父母准备着某种庄吾认不出的食物。
“你醒了？醒了就准备出发吧。”
“庄老，再等等，我想……”
“你想救那个少女。”
“他们说到的那个地方似乎很危险，她去了那里，轻者卖为倡伎，重则性命难保。”
“那就买下她，正好也缺个人教你些常识，老夫我可没空时时刻刻给你说这些！”
“买下她！？这？”
“老夫我对你们那真是越来越好奇，连奴隶都没有的地方吗。你买下她，你还把她当人看，如果只是给他们钱财，早晚她还是会被卖到那里。”
庄吾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略加思索便转向少女，劳烦她将父母找回来。
心情忐忑的少女虽然不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
“您能给多少？”
“一金如何？”
没有什么感人泪下的告别，或许一家人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告别这个小村庄，二人变三人，娇弱的少女可不能向庄吾二人那样奔波，所幸这里离城已经不远。
在城中买了辆马车后，给庄吾置换了一身行头后，便再次上路。
好在多了少女阿柔帮忙，庄吾才搞定这繁杂的服饰，不敢相信要是没有她，难道要庄老这个老头子帮忙不成！
换了衣服后浑身不自在的庄吾一边跟着庄老学习驾驭马车，一边询问：“庄老，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新郑。”
“han国的都城？”
“是啊，han国的都城，危如累卵之地啊，可是老夫的两个弟子都要出现在这漩涡之中！唉。”
一时之间，庄老不想说，庄吾不知该说什么，少女阿柔，不敢说。
小小的马车一时寂静，只留下大路上不断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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