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重重拍打桌案的声音落下后，李世民暴喝的声音陡然炸响在耳畔。
“还不赶紧道歉！”
闻言，李佑不由得浑身一颤，梗着脖子，急忙将头重重磕在了地上，咬牙沉声道：“武安王，刚是本王鲁莽了，还请您大人不及小人过，原谅弟弟，接受本王的道歉！”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见势，李承训急忙上前，将地上的齐王李佑一把拽了起来。
但就在松手的瞬间，他却眼带笑意，以极低的声音说了句：“齐王弟弟，下次请不要再这般冲动了！”
“你……”
满是诧异的抬头，所有的声音都锁紧在了喉头。
李佑梗着呼吸，瞪着面前瞬间恢复成最初状态中的李承训，仿佛刚刚那个压低声音，眼带可怕笑意的少年仅是他的臆想。
“好了好了~都回座位上去吧！”
李世民拧眉看着面前的李承训与李佑道。
见二人终于微一躬身，纷纷退回到了座位上后，李世民才是伸手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训哥哥你刚刚……”
待身旁的人站定好后，李治才是逮住机会压低声音的问了一句，只是还未说完，就被李承训打断了。
少年挑着眉尾，用余光瞥着李治，阻止道：“你一个小孩儿，操好自己的心就好了，我的事你莫管！”
闻言，急忙咬紧唇瓣，李治垂下了眼睑，听话的不在多言。
一旁陡然安静下来，腻在暗处看不清神情的小孩儿，让李承训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回答对于李治来说，有些太过冷硬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压低声音，关心道：“我昨天教你的那些内容，你自己都有记清楚么？”
“……记清楚了。”
听到一旁的堂哥主动与自己说话，李治刚刚心底的小失落微微减少了一些。
“那待会儿，皇上要是抽查你，你不会再被问住了吧？”
李承训低着头，装作看书的样子，翻动了一页纸张，压着声音，极为小声的问着一旁的李治。
“应该不会……”
小孩儿的回答还是有些不大自信，惹得李承训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你这要是再被问住，岂不是打我的脸么！我昨日浪费那么长的时间干嘛！你记住，你要是一会儿抽查被问住了，就再也不要来我的武安宫了，我教不会你！”
李承训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些生气，本想安抚的话，这一刻却处处透着一丝无法压制的冷硬。
“……”
暗暗攥了攥拳头。
李治抬目小心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李承训……
在触及其泛着一丝怒意的脸庞后，心口莫名一动。
他是因为我的不自信生气了么？
长这么大，好像除了母后外，李承训是第一个这样“关心”自己的人。
也不敢多看，李治急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眼睛锁定在了面前摊开的书页上，极为小声的回复了一个“嗯！”
嗯？
听到耳边的声音后，这一次莫名心口一动的人却是李承训。
他抬了抬眼——
他本以为自己刚刚的冷硬，会吓到一旁的小孩儿。
可没想到，小孩儿看起来好像还有一丝丝的高兴？
没在给李承训分析乱看的机会，李世民在接过太监换来的新茶后，就开始了今天的抽查任务。
和往常第一个抽查李承乾不同，这一次他竟然第一个抽查了李治。
为了不吓到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在李治背书解释的过程里，李世民都没有向他投去过一个眼神。
整个过程里，他不是端着茶杯品茶，就是在品茶的路上。
或许是因为有了昨天课堂上的铺垫，也或许是因为刚刚李承训的“威胁”，总之，这一次的背书讲解任务，李治完成的非常完美。
没有磕巴，没有忘词，没有提醒，没有帮助……
除了声音还是不太大外，其它部分都堪比教科书。
而他的这一表现，惹得一旁几乎从来不会关注他的李承乾也不由，向他频频侧目，阴沉的脸庞上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不错不错，雉奴你真是让为父大为震惊啊！”
李世民眉眼带笑，惹得李治将头压的更加低了下来。
“李佑你看看你这个弟弟，在看看你自己，为父真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了！”
“儿臣知错了！”
有些愤愤的捏紧了拳头，李佑眼神冰冷的看向对面垂头的李治，与站在他身旁垂头背手的李承训。
将目光从李佑的脸上移开，李世民扫了一眼上书房里的众位皇子，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了李治旁的李承训身上道：“承训啊！”
闻言，李承训平静的抬起眼睛……
“刚刚雉奴可是给你做了一个非常好的表率啊！”
虽在心底不屑的瞥了下嘴角，但脸上却丝毫未露的李承训故意在说话前轻叹了一口气，回复道：“是皇上，臣会努力的！”
“嗯，不过努力是努力，按昨天我们的约定，你要想坐着听课，可也需要背书的，你还记得么？”
李世民眯着眼睛说道。
“臣记得。”
“那开始吧！”
“是皇上，昨天老师讲的句子是，子曰……”
李承训故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时快，时慢，时低沉，时高昂……
最后他终于在抓耳挠腮的演技中，磕磕巴巴的将那些个《论语》上师傅昨日所讲的句子，一一背诵了出来，也分别做了相应的解释。
然而，他背书的声音都落下许久了，可上书房里却还是安静一片。
“皇上？”
李承训极为小声的喊道。
“咳咳~”
猛然回过神的李世民，为化解尴尬，故意抬手轻咳了几声。
“虽然背的磕磕绊绊，一看就没有怎么用心，但总归是背出来了，而且比昨日强，所以朕也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来人赐座。”
闻言，李承训急忙弯身道：“臣，谢过皇上。”
“嗯~不过，承训啊！你还需在多多努力才是！”
“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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