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真的佩服杨逍折腾人的能力和身体的恢复速度。
他从断魂崖掉下去时不过四个多月前，他用了一个半月养伤，又用了一个月造人……
呵……牛壮……
孙丫头确实没给他取错名字！
眼睁睁看着不久前与自己情浓意浓的男人成了别人的丈夫，还与她有了孩子，这种心情真的是比他死了还要难受。她现在又宁愿他死了，好过每天看他提起自家媳妇时那一脸幸福的样子，简直是在用刀子戳她的心脏！
说不定哪日自己会如他所说成了疯婆子，那就一剑杀了他吧……
牛壮办事确实尽心尽力，他给灭绝请来一老一少帮她做屋里的事，又去村里地多的人家给她订下一日所需的蔬菜，买了够她吃一年的大米。
狗蛋媳妇见他抢了自己的肥差，气得跑到孙家叉着腰骂街。灭绝捧着腰打开院门走去隔壁，她知道这今日孙丫头不在，她去城里卖晒干的草药去了。
从前呼风唤雨的杨左使此时正被一个泼辣的村妇骂得直不起腰。难以忍受的刺痛再次从心底涌上来，灭绝抬手一个耳光扇到狗蛋媳妇脸上，因为她骂了一句“生儿子没xx”。
牛壮同狗蛋媳妇齐齐望向杨夫人。一个在心底惊叹她又打人了，一个捂着肿起来的脸不敢再吱声。
“我看你男人淳朴才把一切事宜交给他做，是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才让牛壮去做你的差事，怪不得别人。我是有钱，但不该给的人，多一钱我也不会给他！况且修这房子最多二十两，除去人工五两，你家净赚九十五两，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早知老实巴交的狗蛋有你这么一个不知足的媳妇，我是绝不会让他占这大便宜的！”灭绝将目光冷冷地射到她脸上，“还不滚？”
这磅礴的气势吓得功力全失的牛壮都不禁退了两步，虽然他知道这火气不是冲他发的。
“我家柴没了，你过来劈。”女人云淡风轻地转身离开，好似刚才那个浑身戾气扇狗蛋媳妇耳光的人并不是她。
牛壮“哦”了一声拿起家里的斧头跟过去，一边劈柴一边小心翼翼地瞧坐在旁边的女人的脸色。
“我很可怕？”灭绝知他在偷摸地看自己，放下他亲手做的蒲扇，转过身也直视他黝黑的脸。
“没有……”牛壮晃着脑袋不敢承认，试图转移话题，“你是不是会武功？丫头说她在城里见过那些人打架，跟你一样能用剑把梨花木的座椅劈开。”
“我不会。”女人摇头，并不愿透露太多。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说再多他也想不起来。有时候她会疯狂地想，如果他再从高处摔一次，会不会把记忆摔回来？
然而她又怕把他摔死了，毕竟现在他连武功招式都忘得一干二净。除了自己大着肚子，孙丫头现在也快三个月了……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不耐地问：“你怎么就跟孙丫头成亲了呢？你一个失忆的人，她不了解你半分，又怎会愿意嫁给你？”
牛壮喝了口她茶壶里的茶水，咕咚咕咚灌下半壶，他也不擦嘴，就这么让太阳晒干。“我……我不知道她在洗澡，就闯进去了……丫头说我看见了她的身体，只能娶她……”
“……”
灭绝蹭地站起身，四下里寻找她的剑，恨不得立刻抹他脖子让他死了才好。
“你在找什么？”牛壮见她喘着粗气团团转，似乎在找东西。
“找剑捅死你！”灭绝恶狠狠地大喊发泄，吓得举起斧头准备用力砍的男人一哆嗦，力气用拐了，一下子闪了腰。
见他捂着腰哎哟哎哟直叫唤，又不得不把气咽进肚子里，让他坐在椅子上，趁他不注意一掌拍到他穴位上，疼得他缩到地上扑腾。
方湘君哪里见过这般没骨气忍不住痛的杨逍？捂着郁结的胸口回了房：眼不见心不烦。
牛壮看到她抬掌击来的时候就已经绝望了，在心里跟未见面的儿子道了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厨娘从厨房端菜出来时就看到了躺在树荫下睡着的牛壮，进了屋跟杨夫人告状：“夫人，牛壮大叔偷懒睡觉，你得扣他工钱。”
灭绝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让她去请刘大娘一起吃饭，顺便去看看牛壮是不是死了，死了就来告诉她，没死就叫醒他过来。
小月娥应声跑出去，唤来还在做事的刘大娘，与她一起去探牛壮的鼻息。
“大娘，他死了吗？”
“直喘气呢！哪里就死了？”刘大娘拍了拍牛壮的脸，叫他赶紧洗手吃饭。
牛壮恍惚一阵，爬起来摸了摸腰，唉？怎么不痛了？
“你也会治病？”他拍干净身上的土，欣喜若狂地奔进屋里问正在吃菜的女人。
灭绝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他，继续小口小口吃饭。
小月娥拿了个大碗给他盛饭，把手指放在嘴上：“嘘~夫人教过我们，要食不言寝不语！”
“吃饭不能说话啊？”牛壮接过碗仿若饿死鬼投胎，三两下将碗里的饭吃干净，鼓着腮帮子嘟囔，“什么毛病？”
他嘴里的饭飞到菜碟里，灭绝将手里的箸子拍到桌面上，冷声道：“你出去吃！”
牛壮把盘子里的菜倒走一半，悻悻地端了碗坐到院子里的椅子上。
女人气得直摸圆滚滚的肚子，头也不抬地喊：“不许坐我的椅子！”
牛壮懒得理她，反正她在屋里又看不见自己，一边吃饭一边望向村口的小路：丫头该回来了！
夜里，灭绝躺在床上跟六个半月的孩子说话。这几个月她都是这么熬下去的，如今杨逍成了粗鄙的农家汉子杨逍，她与孩子说话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都在数落他的不是。
什么不如以前有礼，不如以前听话，不如以前帅气。
有时候说着说着她就笑了，怎么就要把两人做比较呢？杨逍是杨逍，牛壮是牛壮，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人！
杨逍的儿子叫杨望，牛壮的儿子叫牛蛋。虽然还不确定孙丫头肚子里的是不是儿子，但那个还是总是姓牛的。他或者她，不是杨逍的种。
她方湘君肚子里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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